「万物简史」葡萄牙人是如何绕过好望角的?

1497 年底，达伽马和他率领的葡萄牙小型舰队绕过了好望角，从此人类历史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“全球史”阶段，大西洋欧洲和印度洋彼岸的亚洲在人们的认知版图上从此联为一体，而不再假手经由地中海的信息或传奇。

套用一个烂熟的句式：达伽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这不是强调他手下有着一支舰队而非孤军奋战，而更多是说达伽马成功绕过好望角的背后，是葡萄牙人长达八十多年前赴后继的努力。严格说起来，达伽马团队不是第一个绕过好望角的葡萄牙团队，而葡萄牙人能够绕过好望角，多少也有些运气的成分在里面。

自 1415 年葡萄牙人攻陷摩洛哥港口休达之后，从非洲西海岸南下，绕过掌控着地中海东部的伊斯兰世界，发现一条能与遍地香料和黄金的亚洲直接展开贸易的路线，就成为葡萄牙举国上下魂牵梦萦的大目标。

当时的葡萄牙人并不知道非洲大陆的规模到底有多大，对大西洋和印度洋是否相通并没有概念，至于绕过非洲大陆的南端直达印度洋更是匪夷所思。一开始，葡萄牙人更多是想找到一条从非洲西海岸横切入非洲内陆，进而连接尼罗河上游的河道，如此以来便可以进入红海并直达印度了。

为了找到这条能够深入非洲心脏的大河，葡萄牙人年复一年沿着非洲西海岸向南探索。葡萄牙海船沿着西非向西南方倾斜的突出部艰难跋涉，一步步摸清了非洲大陆的形态：毛里塔尼亚的荒漠，几内亚（葡萄牙语“黑人的土地”）地区植被繁茂葱茏的热带海岸，以及非洲赤道地区的奔流大河。在国王恩里克的领导下，葡萄牙人一边进行探索、袭掠和贸易，一边调查研究当地民族学情况并绘制地图。他们在每一个达成新突破的地点都立上石柱。

在充满探索精神的葡萄牙水手眼里，每一个海湾、每一条河流似乎都充满了希望。葡萄牙人立下的石柱越来越多，像一连串接力棒，形象地展示了葡萄牙人连续不断的努力。但非洲大陆的面积相当于伊比利亚半岛的五十倍，它的形状和规模让他们困扰和迷惑了差不多八十年。

恩里克去世后，葡萄牙人的探险热情松懈了一阵。1481 年，葡萄牙国王若昂二世登基后，西非探险计划得到了新的推动力。此时葡萄牙人的海船已经开始涉足几内亚湾，不断向东延伸的海岸线令葡萄牙人一阵狂喜，莫非他们已经来到传说中的非洲大陆南端，不久就要见到印度洋了？

后来以迪奥戈·康为首的葡萄牙探险船队失望地发现，向东延伸的海岸线很快又继续向南延伸，似乎无穷无尽。1486 年 1 月，在现在纳米比亚海岸所在位置立下最后一根石柱后，康和他的船队黯然返航。更令人沮丧的是，他们沿刚果河逆流而上的努力在深入内陆 100 英里后也宣告终结，通过水路从非洲大陆内部直达尼罗河上游的梦想也破灭了。

康和他的队友的努力没有达成预想中的突破，但为葡萄牙的非洲地图新增了 1450 英里海岸线。葡萄牙人离绕过非洲南端的突破已经不远了。

康团队回国不久，1486 年 10 月，若昂二世任命宫廷骑士巴尔托洛梅乌·迪亚士去指挥新一次沿非洲海岸的远航。在经过近一年的准备后，迪亚士船队于 1487 年七八月之交从里斯本出发了。迪亚士沿着西非海岸南下，途经康留下的最后一根石柱。到圣诞节时，他们抵达了一处他们称之为“圣克里斯托弗湾”的海湾，此时他们出海已经四个月了，筋疲力尽但还要顶着海岸沿线的西南风蜿蜒前进，而北上的海流则更增加了前行的难度。

随后几天，船队经过了一片丘陵起伏的荒凉海岸。此时，水手们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：放弃针对逆风与逆流的消耗战，远离海岸，将帆降到半桅，向西驶入茫茫大海，尽管这与他们向东航行的目的正好相反。此前葡萄牙水手从几内亚湾返航时，发现可以远离非洲海岸绕一大圈进入大西洋中部，然后借助西风轻松省力地向东返回葡萄牙。他们推断或许这种规律在南大西洋也同样有效，至少应该碰碰运气。

在向西南航行十三天近 1000 英里后，在南纬大约 38 度的海面上，他们的直觉应验了：西风开始将他们的船只吹向东方。然后连续向东航行几天后，海平面上并没有出现陆地的踪影。他们决定向北航行，希望能找到陆地。1488 年 1 月底，他们看到了高耸的山岭。1488 年 2 月 3 日，葡萄牙人登陆了。此时他们在开阔海域已经航行了将近四周，所绕的一个大圈让他们错过了非洲的最南端。

在与当地人发生一场小规模冲突后，葡萄牙人继续航行了 200 英里。这时候海岸线毋庸置疑地折向东北方，葡萄牙人喜出望外：他们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，自己一定绕过了非洲的最南端。海水变得越来越温暖，但海浪的颠簸起伏给船员们的士气造成了沉重打击。3 月 12 日，葡萄牙船队抵达溢出海湾，中国直播网，在那里树立了最后一根石柱。然后精疲力尽的水手们一致要求掉头返航，以免因距离补给船过远而全军覆没。内心非常失望的迪亚士难违众意，在说服水手们继续向北航行了三天后，终于同意掉头返航。

当迪亚士率领船只向西返航时，葡萄牙人首次发现了好望角。这是一个全球史上的关键时刻：人们首次明确无误地证明，非洲大陆是有尽头的，大西洋和印度洋在非洲的最南端是相通的。据历史记载，迪亚士及其伙伴一开始将这个地方命名为风暴角，是若昂二世将其改为好望角，因为它承诺了印度的最后的发现。

迪亚士之旅耗时十六个月，为葡萄牙人的地图新增了 1260 英里的海岸线。葡萄牙人人首次绕过了非洲，从而为达伽马的印度之旅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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题图来自 en.wikipedia.or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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